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项脊轩，旧南阁子也。室仅方丈，可容一人居。百年老屋，尘泥渗漉，雨泽下注；每移案，顾视，无可置者。又北向，不能得日，日过午已昏。
日入林壑晦，乳犬吠檐隙。下榻爇兰膏，邂逅沧浪客。菰条贯溪鲂，瓦瓶挈村醳。傲睨不作礼，苍霞飘短掖。
颠倒梦魂中，无像成有像。无山见夔魖，无水见罔象。无火毕方横，无木枸杞藏。无涝商羊奔，无旱神马降。
一枝悬笠处，三月聚粮时。日出人初醒，春深燕不知。细风梳石发，新水扈江篱。未入空王室，冥然尚有疑。
凤皇失其侣，三年独彷徨。岂无云中鹤，矫矫非所当。所居谷水西，乃在淀水阳。杨氏有好女，小字曰云芳。
士君子立身事主，既名知己，则当竭尽智谋，忠告善道，销患于未形，保治于未然，俾身全而主安。生为名臣，死为上鬼，垂光百世，照耀简策，斯为美也。苟遇知己，不能扶危为未乱之先，而乃捐躯殒命于既败之后；钓名沽誉，眩世骇俗，由君子观之，皆所不取也。盖尝因而论之：豫让臣事智伯，及赵襄子杀智伯，让为之报仇。
扁舟昔向玄潭过，闻有古剑留岩阿。欲观踌躇复不敢，只恐开匣踊跃翻沧波。此时解后都城里，玉质珠辉那得比。玄灵外护朱草茎，赤日天中涌湖水。
君不见天穆之山二千仞，天帝所以觞百灵。三嫔不下两龙去，九歌九辩归杳冥。我忽乘云梦轻举，身骑二虹臂六羽。指挥开明辟帝关，环佩泠泠曳风雨。
我昔曾游庐岳顶，欲上青天凌倒景。山中白云如白衣，片片飞落春风影。云晶晶兮花冥冥，万壑尽送洪涛声。恍然坐我沧海上，金银楼观空中明。
驱车出郭门，行行憩逆旅。童仆相为言，有客驰马去。云追南行者，昨已奉严旨。闻之一惊叹，我罪以何抵。
策策下危磴，风前立小亭。独游坐超越，属思临深冥。野色向人尽，一湖含晖明。云开知日处，其上峰遥轻。目送鸟渐远，嘹然遗我声。相感适无谓，于焉观物情。坐念所期子，影影尘中行。
君不见精卫一小鸟，衔石翻飞东海头。不知身微海复巨，悲鸣誓欲填洪流。又不见螳螂奋臂当车辙，辙不可回躯已裂。安得长遇越勾践，式蛙厉士皆激烈。
南山饥牛常待饭，而君力田致疏懒。北冥游鲲几千里，而君重钓沧浪水。高堂老亲鹤两鬓，二者本自供甘旨。禾囷三百既有获，得渔可羹而已矣。
昔闻欧冶铸宝剑，冶中蛟龙欻挥霍。冶开火歇蛟龙失，黯黯青云吐芒锷。赤山丹液色郁勃，白帝金精气萦薄。翠珉磨出冰洞明，宝鞘装成金错落。
治理逢熙运，钦明仰圣皇。至仁侔覆载，上德配轩唐。大业勤弘济，元臣协赞襄。贤科收俊造，庭实粲珪璋。
西斋近寒径，枯苇接深筿。秋风飒然至，索索鸣不了。抛书坐孤榻，眼涩灯晕绕。窗破斜隙明，漏断余更悄。平生所欣遇，此夕纷内扰。假寐入冥思，南枝有归鸟。
城南遍兰若，兹山何穹窿。鞍马上几盘，迫察势犹雄。崖昃日半倾，光射东南峰。阑干倚峻壁，毫末纷玲珑。
若非蹈今涂，昨日险亦足。果然备层峻，蛇鬼犹踯躅。两崖穷登顿，相对不去瞩。稍焉历其巅，许身已平陆。
夕阳下山暝，篝灯坐中庭。缥帙乱几案，寒茫射奎星。绢绢云边月，移光照疏棂。恍然若自得，碧水涵圆灵。善恶何所召，持鉴以照形。不铸考父鼎，乃勒燕山铭。呜呼彼何人，苍天正冥冥。
世岂弃君平，君平自弃世。生阙希世资，讵符风牧志。独抱羲皇心，卖卜成都市。垂帘日翛然，国爵屏其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