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枝红杏出墙头,墙外行人正独愁。长得看来犹有恨,可堪逢处更难留!林空色暝莺先到,春浅香寒蝶未游。更忆帝乡千万树,澹烟笼日暗神州。
自与莺为地,不教花作媒。细应和雨断,轻只爱风裁。好拂锦步障,莫遮铜雀台。灞陵千万树,日暮别离回。
鸟在林梢脚底看,夕阳无际戍烟残。冻开河水奔浑急,雪洗条山错落寒。始为一名抛故国,近因多难怕长安。祖鞭掉折徒为尔,赢得云溪负钓竿。
和烟和露一丛花,担入宫城许史家。惆怅东风无处说,不教闲地著春华。
举国繁华委逝川,羽毛飘荡一年年。他山叫处花成血,旧苑春来草似烟。雨暗不离浓绿树,月斜长吊欲明天。湘江日暮声凄切,愁杀行人归去船。
染亦不可成,画亦不可得。苌弘未死时,应无此颜色。
不斗秾华不占红,自飞晴野雪濛濛。百花长恨风吹落,唯有杨花独爱风。
春物竞相妒,杏花应最娇。红轻欲愁杀,粉薄似啼销。愿作南华蝶,翩翩绕此条。
依依脉脉两如何,细似轻丝渺似波。月不长圆花易落,一生惆怅为伊多。
露染霜干片片轻,斜阳照处转烘明。和烟飘落九秋色,随浪泛将千里情。几夜月中藏鸟影,谁家庭际伴蛩声。一时衰飒无多恨,看着清风彩剪成。
暮去朝来无定期,桑田长被此声移。蓬莱若探人间事,一日还应两度知。
太行和雪叠晴空,二月郊原尚朔风。饮马早闻临渭北,射雕今欲过山东。百年徒有伊川叹,五利宁无魏绛功?日暮长亭正愁绝,哀笳一曲戍烟中。
染不成乾画未销,霏霏拂拂又迢迢。曾从建业城边路,蔓草寒烟锁六朝。
太尉园林两树春,年年奔走探花人。今来独倚荆山看,回首长安落战尘。云绽霞铺锦水头,占春颜色最风流。若教更近天街种,马上多逢醉五侯。
春红始谢又秋红,息国亡来入楚宫。应是蜀冤啼不尽,更凭颜色诉西风。
万卉春风度,繁花夏景长。馆娃人尽醉,西子始新妆。
一曲两曲涧边草,千枝万枝村落花。携筇深去不知处,几叹山阿隔酒家。
满树和娇烂漫红,万枝丹彩灼春融。何当结作千年实,将示人间造化工。
首阳山枕黄河水,上有两人曾饿死。不同天下人为非,兄弟相看自为是。遂令万古识君心,为臣贵义不贵身。精灵长在白云里,应笑随时饱死人。
霏霏漠漠暗和春,幂翠凝红色更新。寒入腻裘浓晓睡,细随油壁静香尘。连云似织休迷雁,带柳如啼好赠人。别有空阶寂寥事,绿苔狼藉落花频。
粉薄红轻掩敛羞,花中占断得风流。软非因醉都无力,凝不成歌亦自愁。独照影时临水畔,最含情处出墙头。裴回尽日难成别,更待黄昏对酒楼。
清香无以敌寒梅,可爱他乡独看来。为忆故溪千万树,几年辜负雪中开。
松间小槛接波平,月淡烟沉暑气清。半夜水禽栖不定,绿荷风动露珠倾。
百尺竿头五两斜,此生何处不为家。北抛衡岳南过雁,朝发襄阳暮看花。蹭蹬也应无陆地,团圆应觉有天涯。随风逐浪年年别,却笑如期八月槎。
浑开又密望中迷,乳燕归迟粉竹低。扑地暗来飞野马,舞风斜去散醯鸡。初从滴沥妨琴榭,渐到潺湲绕药畦。少傍海边飘泊处,中庭自有两犁泥。
隐隐隔千里,巍巍知几重。平时未能去,梦断一声钟。
啸父知机先忆鱼,季鹰无事已思鲈。自惭初识查头味,正是栖栖哭阮涂。
月里青山淡如画,露中黄叶飒然秋。危栏倚遍都无寐,只恐星河堕入楼。
玉树声沉战舰收,万家冠盖入中州。只应江令偏惆怅,头白归来是客游。
四郊飞雪暗云端,唯此宫中落旋干。绿树碧檐相掩映,无人知道外边寒。长生秘殿倚青苍,拟敌金庭不死乡。无奈逝川东去急,秦陵松柏满残阳。
万态千端一瞬中,沁园芜没伫秋风。夜警池塘冷,蝙蝠昼飞楼阁空。粉貌早闻残洛市,箫声犹自傍秦宫。今朝陌上相非者,曾此歌钟几醉同。
胧胧欲曙色,隐隐辨残妆。月始云中出,花犹雾里藏。眉边全失翠,额畔半留黄。转入金屏影,隈侵角枕光。有蝉隳鬓样,无燕著钗行。十二峰前梦,如何不断肠。
来时风,去时雨,萧萧飒飒春江浦。欹欹侧侧海门帆,轧轧哑哑洞庭橹。
风骚骚,雨涔涔,长洲苑外荒居深。门外流水流澶漫,河边古木鸣萧森。夐无禽影,寂无人音。
一声南雁已先红,神女霜飞叶叶同。自是孤根非暖地,莫惊他木耐秋风。暖烟散去阴全薄,明月临来影半空。长忆洞庭千万树,照山横浦夕阳中。
十里香尘扑马飞,碧莲峰下踏青时。云鬟照水和花重,罗袖抬风惹絮迟。可便无心邀妩媚,还应有泪忆袁熙。如烟如梦争寻得,溪柳回头万万丝。
草白烟寒半野陂,临江旧宅指遗基。已怀湘浦招魂事,更忆高唐说梦时。穿径早曾闻客住,登墙岂复见人窥。今朝送别还经此,吟断当年几许悲。
风飘碧瓦雨摧垣,却有邻人与锁门。几树好花闲白昼,满庭荒草易黄昏。放鱼池涸蛙争聚,栖燕梁空雀自喧。不独凄凉眼前事,咸阳一火便成原。
稚圭伦鉴未精通,只把蛙声鼓吹同。君听月明人静夜,肯饶天籁与松风。
两两自依依,南园烟露微。住时须并住,飞处要交飞。草浅忧惊吹,花残惜晚晖。长交撷芳女,夜梦远人归。
吴融,唐代诗人。字子华,越州山阴(今浙江绍兴)人。吴融生于唐宣宗大中四年(850),卒于唐昭宗天复三年(903),享年五十四岁。他生当晚唐后期,一个较前期更为混乱、矛盾、黑暗的时代,他死后三年,曾经盛极一时的大唐帝国也就走入历史了,因此,吴融可以说是整个大唐帝国走向灭亡的见证者之一。